陳麗珠:哥倫比亞紀行

文:陳麗珠/

巴黎機場的日出

從香港飛哥倫比亞,抵達巴黎轉機時是早上六時,剛開始天亮,喝杯茶,吃了一個最新鮮的牛角包,在Gate 46看在每個不同boarding gate聚集的旅客,飛Beirut的、Lima、Caracas、San Paulo,不同的體格,不同的氣味,不同的動與靜,在轉往哥倫比亞的機上,張志偉坐在我前面,劉銘鏗在後,紀文舜在旁,陳鳯儀在前前面,這些都是我合作多年的同伴。

9月12日香港的中秋夜,是哥倫比亞的星期一早晨,我和進劇場正在首都Bogota的大學劇院內進行技術綵排。一個更新煥發的經驗,劇院內工作人員的精神飽滿和協調,接待人是韓籍的Emma小姐和當地的Ximena女士,抵步當天,Ximena特地找了自己的丈夫Fernen到機場護航,因為機場和我們入住酒店的地區都是不可掉以輕心的搶劫黑點。

邂逅哥倫比亞藉的 Luna。

搶劫因為難以為生,看到一些街上的行人和流浪狗都好像已活了百年的孤寂,情人在街上的長櫈擁吻,小男孩在售賣一湯鍋內的早點,我永遠記得他的洋娃娃是如何整齊燙貼的用小毛巾包裹著,躺在他單車的坐把上。

這城市就在說著故事……

待在香港的家久了,尤其身嘗許多無法消磨的香港家事,出來的第一個早晨,我被吃那牛角包的整體感官提醒,世界之大、世界之靈動,我們有選擇,有責任去選擇。

Vee,看了你今期刊載的關於直面劇場的文章五次以上(本是寄給我的一封信,希望兩個columns的作者以此交流,亦打破一下編輯的常規),我嘗試回信兩三次,愈隨心寫愈寫得遠,終於趕不及在出門前交稿。而在30小時的飛行旅程中,和到達哥倫比亞之後,我已去了另一個境地,不願回到之前的思絮和狀態,不願讓釋放了的累和心酸跑回來。呀!還有你提及的「怒」吧。雖然「怒」可以是創作的動力,但在於我,經驗是我先要能夠穿得過它,在另外一面才有足夠的容積去建構和創作起來。這把火,可令人理直氣壯,但要捕捉它、令它成為可灼亮人心的藝術作品,我想不能少了一個大碼的胸襟。

我們攜帶的天和地

2007年前往Manchester途中,幸運地在倫敦遇上Mark Stafford Clark,Royal Court的導演和前藝術總監。他半輩子打造了Royal Court選演新文本的精神和質量,Caryl Churchill、Sarah Kane都是在那園圃誕生的。很記得剛從急性中風康復過來,行動仍然不良的他既肯定又鬆容的說: “We’ve always been cut(Royal Court的資助),but it didn’t stop a whole line of talented writers coming through.” 對於維持Royal Court的艱辛,他說一位朋友曾取笑他說, “Mark, stop moaning! You are in the centre of your life. You are doing exactly what you want to do, so stop moaning.”

明天晚上我們將於海拔2300呎上演「舞至愛之終結」,team內談笑,誰會最先暈倒?我想應沒大問題罷,我們都習慣了在空氣稀薄的狀態下工作的。

9月12日
2:30 a.m.
Colombia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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